夜幕像一层薄薄的铅，压在窗沿上。厨房里灯光昏黄，桌面擦得发亮，扑克摊成四堆，边角积着灯油和烟味。四个人围坐，杯子碰撞出轻响，纸牌的背面反着油光。外面的风带着冷意，像要把秘密吹进来。

苏端着火焰般的眼神，看着牌堆；陈的膝盖因为长年劳累，擦着桌边的木纹，一阵疼痛便伴着一句低喊。阿木则用手指拍击桌面，试图把牌局拉回现实。气氛像锅里的水，慢慢升高，像要翻涌。

牌局继续，金钱像影子在桌下爬行。每一张牌发出咔的一声，像在敲击内心的门。苏的手指僵硬，却仍精确地计算着赔率；阿珊的笑容太轻，像隐藏在灯光后的裂缝。夜色透过窗子，听见灶台后锁门的吱呀。

阿木无意间推开了壁橱下方的抽屉，一张旧照片和一封未寄出的信掉了出来。照片里是一个穿深色外套的女孩，手里握着一只玩具船。信上写着一行小字：请照看她，直到你明白为止。房间里安静了一拍，只有锅里的水声在跳动。

阿珊颤声读出信中的文字，像在翻开一段尘封的往事。照片与字迹指向一个名字：月月。月月是一直没被提起的秘密，是苏在多年前秘密抚养的孩子。她把她安放在一个陌生的家庭，把孩子名字和身份都隐藏起来。现在，旧日的夜幕像被撕开的一角，露出隐秘的真相。

陈的呼吸突然变得重，膝盖的疼痛又一次刺痛他。他盯着照片，眼睛里像有潮水翻涌。苏的声音发颤，承认当年她怕伤害陈，怕打破新生活，因此选择沉默。阿木和阿珊彼此看了一眼，仿佛在把桌上的纸牌当成证词，等待夜幕退去时的判决。

夜更深，被灯光拉长的阴影缓缓合拢。没有人立刻说出结论，只有心跳像钟摆在房间里摆动。秘密仍在，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压胸口。桌上的四张牌仿佛成了新的起点，提醒他们若要继续生活，必须把这段往事放到灯下，照亮它的边缘。外面的风停了一会儿，又继续吹，仿佛在给他们一个再会的暗号。